Jutta尤塔

记性不好,记录以前发生过的事或者未来要发生的事

尤塔(其一)

“这人脑子有点毛病。”他们在客厅小声嘀咕着。


我推开房间的门,他们看着我,脸上露出用力过度的尴尬的笑容,过度僵硬的肢体碰倒了桌面上的水杯,周围传来了叹气声,不知道是因为水洒而叹气还是因为从这尴尬的气氛解脱出来而长吁一口气。一群自以为是的蠢货罢了,我在心底里这么咒骂。他们浑浑噩噩,总是被这轻浮的表象迷惑到,以为自己是天经地义得到这些东西的。

我走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熟练的进行洗手七步法。


“你在哭什么?”我头也不抬的发问,“你不想回答就算了,我也没有强迫你。”得到的仍旧是沉默。我不意外,大部分时候我都听不到回答,我也没有管,自顾自的说下去,“你觉得我是什么?”,在客厅嘀嘀咕咕的谈话声中,我擦了擦手。回到房间才想起,我又忘记关掉水龙头了。



“继续刚才的问题,你觉得我是什么?他们说我是人,可我从来没有见过人,我不知道人长什么样,他们又说每个人长得都不一样,那他们是怎么区分人和别的生物的,我不理解。”



门口响起了敲门声,我解开许多繁重又麻烦的锁链,把门开了一个小缝,“客人走了,出来吃饭。”声音不大,但透露着不可违背的命令。我不知道是谁,于是我把门开大了点,是外婆啊,她的耳朵很别致,和别的不一样,耳洞的外形很奇特,所以辨认出是外婆并没有废多大功夫。客厅恢复了寂静,外婆端着碟子走进餐厅,放在桌上,我瞟了一眼,是钢镚儿,我管他叫钢镚儿。外婆在餐桌上说了很多话,但我没有听,或者说听了而后又忘了。



“你动了我的柜子。”我打断外婆喋喋不休的讲话。

“不要每天晚上开着灯。”外婆边吃饭边说。

“我柜子里的东西呢”我放下筷子。

“开灯睡觉对眼睛不好。”外婆没有看我,她的口水到处飞溅。

“今天给她吃了几顿饭?”我从桌上挑了几种看上去还不错的菜。

“整晚都开着灯太费电了。”外婆边咀嚼边说,那声音有点让我反胃。

“她最近瘦了两斤。”

“嗯?”外婆这时才抬头看我,虽然说的是上升语调,但我想外婆表达的还是陈述句的意思。

“她吃的不多,体重还小于标准体重。”

“我扔了,太恶心了。”外婆一脸嫌弃的说。

“你懂什么啊,那是我的代价。”

“你走吧,回你爸那里去。”

“无所谓,那是我的代价,而且那是他们应得的。”

“该买牙膏了。”

我不想再回答了,那是我活着的代价,只要活着就需要代价,许多生物都了解不到这一点,或许你会说“我没想活着,是我爸妈把我带来的,我不需要付出代价。”不是这样的,活着是两段死亡之间的小插曲,就好比夜晚划过星空的流星,从黑暗走向黑暗,但对于那颗流星来说,闪光就是一切。我不知如何比喻,我想了很久也不知道如何表达出活着需要代价这件事,就如同我无法解释我为何有两只眼睛一样。


我走进房间,又将锁一个个锁上,稍有疏漏,柜子里的东西就会被偷走。


“你的代价是什么?”昏暗的房间里,仍旧是寂静一片。


我走到床边,鞋也不脱的直接躺下。我刚想闭上眼睛,肩膀上便传来触感,我扭头看去,她在拍着我的肩膀,“你终于有点动静了。”我向她的怀里索了索,只有她,我不需要通过耳朵辨认,我生来就感知得到她。“她缓缓拍着我的肩膀,将我搂在怀里,就如同哄幼崽睡觉一般,我抬眼看向她,她的嘴咧的很大,嘴角要飘到耳朵了,整个嘴呈现一个对勾形。对,就是这样,不要说话,不要发出声响,保持安静,被温柔环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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